我对雅典的最初印象，像一尊被打碎的大理石雕像。
远望的时候庄严肃穆，但走近了看，却是满地碎屑。
想象的世界里，雅典是一座带着光环的圣城。这里不仅是苏格拉底、柏拉图等众多哲学家的故乡，更是很多希腊神话故事上演的舞台。从少年时代就接触到的书籍和电影，再到后来见过的艺术作品，只要涉及与雅典有关的内容，总会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神圣感。就好像这座城市不是建在凡间，而是一座超凡脱俗的天空之城。不过，当 2010 年秋天我第一次踏入雅典的时候，却大失所望。
当时的希腊正赶上严重的经济危机，国债评级已经被降为垃圾债券。很多年轻人失业，墙上到处刷的都是抗议的标语。地上的垃圾，也经常是过了好几天才有人清扫。因为，就连清洁工人也开不出工资了。这种满目萧条的印象，贯穿了我在那之后的 5 次希腊之行。虽然能感觉到在欧盟的支援下，这里的经济状况有所改观，但人们的悲观情绪却没法一时扭转。只要是晚上路过老城区，我总能看到昏黄的路灯下，围着三五成群的人。他们在一边喝啤酒，一边抱怨着社会。
雅典街头久不清理的垃圾
和街边的路灯遥相呼应的，是闪耀在雅典山顶的灯光。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这两个世界一个在人间，一个在天上。
灯光的来源，是建在市中心一座小山上的雅典卫城。在 2000 多年前的古希腊时代，人们为了防范外来入侵者，就把事关民生的国库、粮仓都修在山顶。并且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他们用来祭祀的神庙。纵观同时代的东西方，中国其实也很讲究祭祀。只不过，中国人祭祀的是祖先和相对抽象的「天」，而雅典人祭祀的是非常具体的女神雅典娜。
当代语言学和考古学认为，女神雅典娜是从这座城市的名字里派生出来的。不过这只是现代科学的解释。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希腊神话却说，雅典是以雅典娜的名字来命名的。
传说在古希腊曾经有一位名叫西哥罗佩（Κκροψ）的国王， 在爱琴海边的巨石上建造了一座城市。按照当时的传统，每座城市都会有一位守护神。西哥罗佩想在希腊众神中找一位来当这座城市的守护神。
按理说这是人求神帮忙，应该会很费周折。但没想到就因为城市修得太好，反而成了香饽饽，在众神当中引起了争抢。这其中，争得最厉害的就是智慧女神雅典娜和海神波塞冬（Ποσειδν）。他们从口角的竞争，发展到剑拔弩张。最后众神之王宙斯给他们出了个题，谁要能给这里的居民带来最好的礼物，谁就是这座城的守护神，城市也会以他的名字来命名。
这真可以算得上是最早的「竞争上岗」了。
比赛开始，波塞冬先登场。只见他用自己手中的三叉戟不断敲打岩石，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突然，从岩石的裂缝中跳出一匹欢腾的白色战马。也有的神话版本说，是从岩石的缝隙中涌出了海水。要知道，在古希腊人的观念里，战马和海水都代表着力量，但同时也意味着战争。波塞冬如此展示武力，无非是说：
「快选我，快选我，我海神的力量能保佑你们百战百胜。」
但百战百胜究竟是不是人们需要的呢？波塞冬显然没猜透雅典人真正想要什么。轮到女神雅典娜了，只见她也走上了岩石，用自己手中的长矛在脚下击打，结果地上很平静地长出了一棵橄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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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6 20:20: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