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3333cc"><strong>当爷的滋味</strong></font>
<p> 踏着岁月的台阶往高处走,额头的皱纹渐趋沧桑荒芜。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我就稀里糊涂当上了爷。当然,这个“爷”不是我儿子骨血延伸的结果,他正读高中,法定的结婚年龄是他目前不可逾越的底线。 <br/> 我在村里辈分较小,出门抬头许多不是爷爷奶奶就是叔叔婶婶。大年初一拜年,从村东到村西,一年一次的磕头拜年礼数让我望而生畏。今年回村过春节,一声稚嫩的“爷爷”,猛地砸在我并不苍老的心上,荡漾开的岁月涟漪回响着老之将至的恐怖。以往在村里,这种称谓都是我谦逊地砸在别人的心上,而今轮到了我,受宠若惊又感慨万千。 <br/> 称我爷爷的孩子是堂弟大明的孙子。大明比我还小一岁,刚进入不惑之年就已走进了祖辈的行列。少年时我和大明一起疯跑玩耍的情景恍若昨日,今年在寒风拂面中仿佛一下子垂垂老矣。我不知道是岁月的无情,还是<a class="channel_keylink" href="http://www.sanwen8.com/Article/Special/life/Index.html" target="_blank">人生</a>游戏规则的变化多端。 <br/> 我的一张十元人民币压岁钱,使孩子红扑扑的僵硬脸蛋变成了一朵盛开的花。而堂弟大明的脸却枯萎得颇有些祖辈的慈祥。大明的儿子——那个称我大伯的年轻人只有十八岁,与我的儿子一样正在含苞欲放的花季,却早早在老家这块土壤上开花结果。而我的儿子还在书本题海中苦苦跋涉。 <br/> 这些年,我越来越怕回家过年。除了心理上疏淡了少时的那份好奇,更主要的是和我一块长大的伙伴们大都儿孙满堂,除了喝酒打麻将能够坐在一起进行成人游戏,更多的是相对无言,惟有寒暄客套发牢骚直至沉默抽烟。与其尴尬,不如贮存起曾经的童真和情趣。曾经在上学路上畅谈未来的梦想,都变成沉淀在乡路上的尘土,挣钱、盖房、娶妻生子,生活目标像田地上年年收种的庄稼,既单调又生生不息。 <br/> 我说:“这么小就让孩子成家,太早了吧?”大明说:“村里都这样,不上学了,不成家干啥?早晚都是这么回事。”“不到结婚年龄上边不管?”“罚几个钱儿就过去了。”大明淡淡地说,似与他无关。 </p>
<p>回到城市,听了我的叙述,在电脑前游戏的儿子不屑地从嘴角撇出两个字:愚昧。后来儿子学习成绩下降,我教训他:“要是在老家,你都成家立业了,我也早当爷爷了。”儿子不耐烦地说:“做梦吧你,这话十年后再说也不迟。我才不早早把自己给拴住呢。” <br/> 学士、硕士、博士,这是我对儿子的期望。我和妻子不止一次向儿子灌输这种意识。堂弟大明的四个儿子,最高学历是初中毕业,而我们整个村子的孩子能读到高中的也寥寥无几。 我劝大明:“你应该让孩子多受点教育。”大明振振有词地反驳我:“这么多孩子,光学费也交不起。再说现在大学毕业都找不到工作,上学有啥用,还不如早早挣钱成家。” <br/> 白发苍苍老态龙钟,这是“爷爷”的概念在我脑子里固有的模式。而大明和许多少年伙伴都已打破常规,提前进入了儿孙满堂的<a class="channel_keylink" href="http://www.sanwen8.com/Article/Special/life/Index.html" target="_blank">人生</a>天伦。 <br/> 儿童相见应不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一张张稚嫩陌生的脸让我感到村庄兴旺的未来,同时也感到与老家的距离。至少在儿孙满堂这方面我是有差距的。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