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事情,这周回国内一周,见到了高中老朋友,两个人畅谈了一晚,聊到了爱情、学业、生活,其中的爱情篇,见证过后又听闻了一些新的故事,为他们感到欢喜。
高中的校友也是好朋友,高考去了P大医学部,做了五年医学生,然后保研去生科,生科的第二年认识了他的现女友,姑娘并不是名校出身,偶然的机会相遇后,姑娘喜欢上我朋友,并下决心考P大的博士,千番努力,终于考上两个人在一起。然而,这并不是结局。
在一起不久,朋友6年多的实验室压抑生活终于无法再坚持下去,像多数生科学生一样萌生了退学、转专业的念头。骨子里的文学梦无数次漾起,始终都在挠摇着不堪枯燥的实验室生活的心。在饲养了无数笼小白鼠,breeding cage, maintaning cage,剪爪,标记,砍头,神经元培育,甚至一进生科楼的鼠尿味,这些重复性的生活,导师的苛刻和压榨,都成了一把把利剑,愈加让朋友想斩断这一切。于是,他问女朋友,我想退学,考研到其他专业,你怎么看?女朋友说,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支持你。但是,那个时候,他女朋友刚刚考上同一个专业的博士生过来不久,而他却要走。
没有和家人商量,也没有告诉其他人,他自己一个人跑去办退学手续,办手续的老师问怎么又是生科退学想考文学,去年有个退学的想考哲学呢。他说,那是我高中校友,的确,那个校友退学考哲学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虽然初试第一,但是最终并没有录取。办完这些手续,准备文学院考研只剩下两个多月了,他没有了研究生补助,没有了任何经济来源,一直都是女朋友在补贴他。甚至因为退学,他学生卡不能用了,女朋友给他卡,他管别的在外租房的朋友借了宿舍住。天天泡在图书馆里,从医学到生科,到文学,这巨大的跨度让他不知从何准备起,在略显盲目和匆忙的准备过后,终于迎来了考试,成绩出来,330多分,第一名340多分,每年只招收2人,报名者100以上,他专业课有一门没有及格,落榜了。
他的沮丧,我们这帮高中校友都无从知晓,还以为他还在读着生科。他问女朋友,我还想再考一年,你怎么看,女朋友说,我支持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家人不知道他已经从北大退学了,他的失落和难过,那一年,只有他们两个人分担。第二年再次准备,有了方向,有了经验,仍然是泡在图书馆里,网上120元买了一个诺基亚老年机,各种各样的书都看着,累了就看看其他有趣的书,比如法律、哲学、金融、会计、计算机,各个专业的书,他都会看一些,他说就当做是科普书。每天吃饭的时间,骑着车子去接女朋友一起吃饭,吃完饭女朋友回实验室,他接着去图书馆看书,那一年时光最为充实,最为简单,最为艰难,但是都过来了。女朋友支持着他,两个人靠一份博士生生活补助和很少的实验室劳务费过活,其中的艰辛虽然他笑着带过,可是,我能体会。那一年,我们不知道他已经是考研的第二年,我们一帮高中校友仍然会各种节日聚会,喊上他,他还是会来,和大家一起开玩笑,我们经常取笑他自行车后座上的人经常换,他总是说,不同的师姐呀,我们就哈哈笑过。现在想想,那时候的那份自然得掺杂了多少不自然。
初试成绩出来,第一名,400多分,复试时候3个人,他觉得自己表现不太好,因为面试时老师对他的生科、医学背景有点介意。后来结果出来,录取了,选导师时,双选过后,成了一个比较著名的教授的学生。那个时候他也并没有告诉其他人,我们一帮在北京的校友在硕士毕业后,多数选择了工作,只有我和他两个人选择继续读博。工作了之后,校友再聚会,就很不容易了,我们两个读博的人,一个在中国,一个在美国,也并没有多联系什么。这次回来,他请我吃饭,我说咱们高中那一届文科生读博士的现在可能就我一个了,他掏出学生卡说,你看,我弃理从文了,以后的文科博士又多了一个。我以为他开玩笑,他让我仔细看学生卡,我看到不知所以然,才有了上面这长长的叙说。
这只是一半。另一半的故事让我胆战心惊。吃过饭后我和他在学校走着,我问他你觉得姑娘做的最让你感动的一件事或者一个品质是什么,他说一直支持我,无条件支持我,就是像我上文说的这样的支持。我反问他,那你觉得你对姑娘做的最让她感动的事情是什么,他说我一直都在照顾她呀。我说,照顾?用得着吗?他说,其实你不知道,我女朋友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以来,她的家人还有她自己都在回避,不想开胸,觉得现在活得还可以,就一直在拖着。从去年开始,姑娘开始有心脏停跳的情况,并且正在变得越来越频繁,他们两家都是农村的,她父母一直都在回避,他去年在准备考研,没有钱给她治病,就只能督促她每天好好睡觉,实验室里的活儿也没有让她加班,每天都在开导她,让她开开心心的。考研结束后,他劝服了她的家人,不能再回避了,必须手术治疗。他带她去了安贞医院,医生说必须得开胸。他此后一直在做家教,做了很长时间,挣了一点钱。
姑娘住院了,准备手术了,在上手术台时,上一个开胸的病人出现了大出血,医生说,你今天做不成了,先去休息吧,要去抢救另一个大出血的病人。此时,姑娘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做了,要回学校。回了学校,他上网一查,发现阜外医院有个医生成功实施了介入治疗,成功率为百分之七八十,这样就不需要开胸了。他赶紧联系有没有同学认识阜外医院的医生,在一个校友群中联系上了这个医生的学生,于是,姑娘去做了介入治疗,他全程陪护,手术很成功,现在在家休养。也因为一直以来在实验室的缘故,姑娘的腰椎不好,这次也一并做了手术。
他说,这就是扶持和坚持,也许没有什么物质,但是,谁能比得过他们对相亲相爱的诠释呢?晚上,他带我去中文系的楼,给我说,每次压抑时,就会来这栋楼来转转,顿时就有力量了。
送我回住处时,他说现在终于摆脱了原来压抑的状态,可以用心和别人去交流了,人生清明的感觉真好。是呀,知道自己追求什么,又有相爱的人在身边,还可以在这个自己喜欢的他笑说中文宇宙第一的园子里待上好多年,不理外面的纷纷扰扰也没有什么不好。
回去的车上,挥手作别的时刻,心里竟然有种酸涩,为他们的坚持,也为自己经历的不易。
希望所有有爱的人,能汲取精神的力量,坚持在相爱的路上。
在我眼里,这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以上。
------------------------------分割线--------------------------------------
新开通了微信公众号,与大家一起分享经验和感悟。微信公众号:westgate_north37.名字:西门向北,陆续会有更新。欢迎关注,谢谢!
http://weixin.qq.com/r/kjvs9CDEEH1vrWSX926A (二维码自动识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