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武冈副市长坠亡续：多数家属不认同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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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6日，湖南邵阳武冈市常务副市长杨宽生死于寓所楼下。官方认定杨系“精神抑郁自杀死亡”。多数家属并不认同这一结论，认为杨宽生死因不明。据警方调查，11月26日凌晨，他使用菜刀、剪刀和水果刀，在割腕、触电仍未身亡后，最终跳楼坠亡。

　　1 官方认定副市长抑郁自杀

　　尸检却发现多处刀伤

　　死亡的前一天，即11月25日，杨宽生在邵阳市开了两天会后，下午回到了武冈。他的寓所在当地武装部大院生活区宿舍3楼。次日凌晨5时许，一声闷响惊醒了邻居，人们开门后发现，杨宽生从楼上掉了下来，送医急救后不治身亡。

　　杨非正常死亡后，当地舆论哗然。在坊间、在网络上，各种信息随即爆炸式传播。杨的姐夫吕开化称，杨当晚返回武冈后，曾致电妻子刘月红，称“有人要害他”，后来又称“不要紧”。对于吕的说法，记者未能得到刘的证实。

　　当时网络上释放的信息称，参加尸检的田姓医生称死者“很可能是他杀”。但记者11月26日致电田医生时，田只是支吾着说“心情悲痛”。对杨是否属于“他杀”的结论，未正面回应。

　　调查组侦查期间，现场见证了尸检的杨宽生表弟吕开红，向外界透露了其目睹尸检的情况。吕开红称，杨的颈部有3处刀痕，左手腕近2/3皮肤被切断，腰部有淤血，后脑勺也有一处类似刀砍的伤口。“肯定是他杀。”吕开红说。

　　但是，11月27日晚，调查组通过湖南省宣传部门发布了杨宽生的死亡结论：杨宽生系“精神抑郁自杀身亡”。

　　2 群众认为“抑郁”没道理

　　民意测评得票他最高

　　在邵阳某酒店保洁人员陈女士眼中，杨宽生是一个“一点官架子都没有的人”。“杨市长在邵阳的时候，经常来我们这里吃早餐。”陈说，杨不像一个当官的人，给她的感觉平易近人，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平头百姓。

　　2001年，杨宽生下调邵阳市下辖的武冈市，任武冈市委组织部部长。现任武冈市政府新闻发言人曾昭训当年是其下属。他认为杨是一个正直的上司，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按摩、不洗脚，“给人感觉他心里只有工作”。

　　2003年，杨宽生担任武冈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虽然位高权重，但杨的家属称，杨从未为家属成员谋取私利。“我从部队退伍回来后，他也没为我安排工作。”杨的表弟吕开红说。

　　不久前在邵阳市的领导干部考核中，杨的民意测评得票最高。

　　3 身上有刀伤 遗书不公布

　　常识判断不像是轻生

　　杨宽生的家属对“他杀”的猜测自有逻辑支撑。

　　吕开红等人认为，杨在当地官居高位，在政坛想必有竞争对手；家属们甚至认为，由于杨的官声不错，“有点功高盖主的意思，据说他不久就要被提拔为市长了。”杨的小舅子说。

　　杨家亲属唐莉蕴称，在杨的寓所发现了巨额现金，“那是有人要陷害他。”她说，“杨宽生的遗书上也说，‘我没有收礼金’，‘邵东人要害我’。”但唐承认自己未曾亲临案发现场，至于遗书的内容，她也只是“听说”。

　　此外，对于杨伤痕累累坠于楼下的行为，家属认为不符合跳楼的常识判断。

　　“他们要下尸检结论的时候，先是说非正常死亡，自杀或者他杀都有可能；然后又说是工作压力过大自杀，最后才认定为精神抑郁自杀。”唐莉蕴称，官方三易尸检结论，而“精神抑郁”更是荒唐。“有抑郁症了还当那么多年市长？那所有的官员都有抑郁症了。”吕开红说，杨宽生的亲属中并无人有抑郁症病史。

　　对于坊间舆论，参与了整个调查过程的武冈市公安局长康文祥向记者披露了相关调查细节。康说，这个案子的结论“可以经得起历史检验”。

　　此外，康文祥证实，杨确实留下一份遗书，这也是自杀身亡的证据之一。对于遗书内容，康并未透露，只是称最后一句，写着“可怜父母亲、妻儿，我走了”……“经专家鉴定，这是在心态自然的情况下写的，不存在逼迫。”

　　4 家属申冤要求查明真相

　　妻子掩盖丈夫“隐秘”？

　　警方对于杨自杀过程的推断显得血腥：杨写下遗书之后，先用水果刀在颈脖试探性地割了几刀，可能是觉得太疼，不割了。而后，在左手的上手腕部位也割了一下，但刀痕很浅。最后，是用右手拿着菜刀割左手腕，连续割了几下。剪刀沾血，是杨用它剪断了手腕的动脉。血流了一地，但杨气息尚存。可能是觉得太痛苦了，所以他又去触电。但此举并未能了结性命。在大量失血之后，杨选择了跳楼。杨第一次爬上阳台时，因此前失血过多而虚脱，从阳台上摔了回来。第二次在爬上去时，不是跳下去，是摔下去的。

　　杨宽生的大部分亲属，并不能接受官方的结论。

　　11月27日，杨宽生的尸体从武冈市运回老家。

　　记者于27日来到杨位于新宁县马桥乡金盆村的老家时，进入杨家的道路上，摆满了如“严惩凶手”“查明真相”“为杨市长申冤”“血债血偿”等白底黑字的横幅。

　　70余岁的杨母哭诉：杨是个孝子，上有父母要赡养，下有妻儿，他怎么可能自杀呢？

　　作为杨的妻子，刘月红并无多言。“刘月红说是先入土为安，但我们说人要是埋了，证据就没有了，以后打官司也没用了。”唐莉蕴说，其他家属成员也不相信“自杀”的结论，但最直接的利益相关者是杨的妻子刘月红，“她的话和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除了痛哭外，刘选择了沉默。其他家属成员称，她或许埋藏了丈夫的隐秘。

　　5遭到暗算可能是死因

　　部下称民间猜测无据

　　“自杀结论是严谨的、科学的。”曾昭训说，但杨的乡亲明显不接受这一说法，“如果怀疑武冈作假那也就算了，这是邵阳市、湖南省三级公安机关得出的结论，总不能一路黑到底吧？”

　　对于坊间关于杨宽生可能死于官场暗斗或仇杀的传闻，曾昭训说，一个地方高官死亡，民间有各种议论实属正常，但那些都是没有任何依据的猜测。“他的死，给我们留下一个难题。”曾说，作为同僚，武冈官场很多人情感上一开始也不能接受杨自杀的结论，“但那是事实。他为什么要这样？这还是一个谜。”

　　对于杨宽生自杀的动机，参与调查的一位警方人士称，公安机关只能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

　　但前述人士也说：“不能去推测，人一旦死亡，犯罪的主体已经不存在了，那么，一切东西再没有必要进行调查了。退一万步说，如果他涉嫌有罪，也没有必要调查了，主体已经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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