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终于爆发了。
云秀也终于明白了丈夫作色的原因。她感到委屈,真想大哭一场。然而,莫名其妙的蒙辱,
又使她心中升腾起无比的羞恼。她那一张俏丽的脸上第一次呈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怒色。
“怎么,怀疑我偷野汉子?”云秀的脸,顿时冷得如同冷霜一般,“是啊,‘嫁得瞿塘贾,
朝朝误妾期’,谁让你今天才回来呢?”
王之仪一听,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感觉。
“他是谁?”
“……”
“你那位相好是谁?”王之仪那张清秀的脸,开始扭曲了。
“真要我说出来吗?”
“快说!”
“我说,”云秀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冷的笑,“她姓王,是一个不知好歹的蠢货?”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王之仪!”冷笑刚刚收起,云秀的眼里,已经渗满了泪水。她极力抑制着,不让泪水
溢出来。
古老的桃花镇上,并没有第二位王之仪。
“你胡说——”丈夫咆哮不已。
“我没有胡说。”云秀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知道你今日中午回家,我才买鱼买
肉,做了这一桌好菜、烫了这一壶老酒,谁料你进门就变脸作色侮辱人……”
王之仪如何能够相信妻子这一番话。“你怎知我今日中午回家?”
“方玄说的。”
“方玄?”王之仪心里又是一楞。自从结婚以后,他经常听得妻子将方玄的名字挂在嘴上,
夸他小时候如何聪敏,叹息他父母双亡,又双目失明的凄苦命运。有时候兴致一高,写了一、
两首诗,王之仪又不甚理解,她便拿去读给方玄听,回转家来,自是一番批丈夫、赞方玄
的话。然而云秀与方玄是姨、甥关系,故王之仪听在耳里,虽不免泛起一些酸溜溜的醋意,
却不疑有它,在妻子面前说几句自谦自卑的话也就过去了。如今又听得妻子提及方玄,以往
那些已经淡忘的事情竟又泛上脑际,疑心顿时升起。
是呵,方玄虽然双目失明,却毕竟生得唇红齿白,仪表不俗,况且尚无婚娶消息……
“方玄说什么?”王之仪幽幽然问道。
“他说你今天中午一定回家。”
云秀丈夫刨根究底,便将早晨测字之事一一详告。
“哼,我不信!”王之仪既有疑心,焉能相信这种神话一般的事情。
“不信,你去问方玄。”
“问方玄?他的话如何能信?”王之仪暗暗思忖。转而一想,既是妻子在茶馆里请方玄测的
字,旁边自然还有别人。对,除了亲自去问,再无别的办法能够证明妻子的话是真是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