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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nping · 发表于 2009-2-12 14:24:10

H     歌声，到处都是歌声。     开车时，睡觉时，抽烟时，吃饭时，清醒时，恍惚时，这歌声如影随形，无法摆脱，仿佛贴了道家的符咒，萦萦绕绕，无所不在。方达江疲惫不堪，几乎承受不了，这轻飘飘的歌声忽而幽远飘渺，在浓雾中时隐时现，忽而又像飞翔在天空中的小鸟儿，遭了狂风的突袭而失重，身子倾斜急速下降，方达江在黑夜中惊醒，沉重的梦中就是这忧伤的歌声，醒来时，冷汗涔涔，耳边的寂静不过是个暂停，这忧伤的歌声又不知不觉从角落里飘出来，像磁力极强的磁石，死死吸附在耳边，挥之不去。     这歌声犹如一柄利剑，犀利而精确地划破他的内心尘封已久的大坝，这大坝曾经看上去那样坚实，那样厚重，那是他数年来忍受剧痛用遗忘与麻木修筑起来的最后一道防线，是他生活下去的唯一保障，如今，只这轻飘飘的歌声，就让这道防线打开缺口，记忆的洪水汹涌奔流，夺路而去，整道大坝彻底崩溃。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原已痊愈的神经衰弱再次爆发，而且变本加厉，更加肆虐疯狂。然后连着整整三天三夜，方达江没有出车，也没有睡觉，只有当饥渴难耐时，他才会想起喝点水，吃点东西，更多的，是在家里走来走去，发呆发愣。第四天，他去了医院，拿了些镇定剂和安眠药。在药物的辅助下，他终于恢复了常态和平静，接着照常出车，似乎一切恢复了正常。     ６０３６听到这个数字他就会怦然心动，还有那咯咯咯的略放肆的笑声，也变得豪爽可爱起来，那圆脸，微胖的，干练的身材，忽然间也都变得柔和起来。以前的车载无线电他时开时关，现在全天开着，就为了听到那个声音。     6036号向总台江报，滨江路车流较大，行驶缓慢。     6036号向总台江报，人民路出现两车刮蹭事故，请大家绕行。     他就往滨江路开，往人民路开，有乘客就不愿意了。你怎么绕大圈子啊？他就说，我有点事，你放心，这趟你不用给钱了。     公司开例会，他去的早早的，但只是远远望着她，那张他曾经认为张扬而生厌的脸，变得温和了，漂亮了，甚至灿烂了，他偷偷用手机拍了一个侧面，回到家躺在床上就打开看，看着看着心就跳个不停，有时他会打开床头柜带锁的小抽屉，取出一个脏兮兮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发黄的照片，那是个小姑娘，同样是圆脸，小辫子。好几次，他从梦中大叫着醒来：绵绵。     他不知道绵绵和她有什么关系，6036号车是一块磁石，无论它在哪里，他仿佛都有感应，他仔细听着电台，即使阴天下雨，也好像阳光明媚，他不自觉地跟着她行驶的路线，有时分明就在前面，她停着车，和旁边的车租车有说有笑，他却踩下油门，飞快地逃离了，像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一样惶恐激动，但是走远了，又感到后悔，为什么不把车开慢点，再慢点，仔细看看她，或者和其他的哥一样，装作熟识的样子，聊上几句。     6036求援！兄弟们，我的车抛锚了，爆胎了，好险！我现在林江路上。     方达江刚从林江路出来，正巧没有载客，他一打方向盘，回去了，果然，她站在车旁，愁眉苦脸，他来了股勇气，停车，伸出头去，怎么了，需要帮忙？     她抬起头来，两只眼睛好亮，看到同公司的车，同事的热情让她兴奋起来，说，谢啦老哥，公司救援车马上就来，别耽误你的生意。     果然，救援车拐进了路口，方达江有些怒气地看着对面来的救援车，她报以感激的一笑，方达江只好撤离了。     清晰的笑容让方达江记了好长时间。直到有一天，电台里没有了咯咯的笑声，那天正好是公司的理会，也没有了她的身影，然而公司却通报了一则重大事故，一名的姐与一辆外地大货车相撞，双腿膝盖以下粉碎性骨折，正在医院抢救。     她的名字叫白灵。     八     方达江毫不迟疑地把单身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搬到了这件宿舍的另一半空间，他已经忍无可忍，给曹小宁下了最后通牒，三日内他必须搬进来，堆在床上的东西，柜子里的东子必须清理出来，这是两个人的宿舍，他已经通过公司批准，拥有正当的使用权力，曹小宁嘻嘻哈哈惯了，平时就吊儿郎当的，只当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方达江在办公室的时候，这个矛头小子哪儿敢这么放肆，既然不听，那就先礼后兵好了，何况，曹小宁已经把方达江夫妻分居的讯息广为传播，添油加醋自然少不了，但是经过数人加工，再传到自己耳朵里，就像说的另一个人，另一种故事，与自己毫不相干了。     其实方达江可以理解，因为曹小宁正在处朋友，在他搬进来之前，曹小宁的女朋友，一个相貌姣好，略显木讷的女孩子，就住在这里，所以在曹小宁看来，方达江就有些鸠占鹊巢的意思。不方便是不方便，曹小宁创造条件也要方便，头几次方达江回去午睡，门就是锁着，推门进来，俩人正在床上酣然入梦，女孩子倒是很不好意思，曹小宁大大咧咧说没事，大家都是休息。你睡你的，只当火车上的卧铺，但是让方达江不能容忍的是俩人常去看通宵录像，有时半夜就回来了，不管不顾抱着倒头就睡，方达江就警告说，再有一次就去报警，抓你个非法同居，曹小宁哈哈一乐，说别别别，方哥大人大量，从此倒是收敛了许多，方达江出差钱就给曹小宁留个纸条，就算对他的补偿了。     方达江真希望不停地出差，永远不要回来，从一个地方直接到另一个地方，再直接到另一个地方，就像那种传说中的鸟儿，一直不停的飞啊飞啊，就是不要落脚，但是他做不到，唯一舍不得的就是棉棉，他回去拿衣服，棉棉也不哭，只是愣愣地发呆。他就安慰她说，你现在是大孩子啦，是吧？     棉棉点点头。     大人之间的事很复杂的，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棉棉不说话。     我和妈妈先分开段时间，这样我们都冷静一下，过一段时间爸爸就会回来。     不，你不会回来了，你们要离婚，对吧？     方达江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们都叫我007.     什么？方达江不明白。     我们班上同学的父母，已经有六个离婚的，我是第七个。     方达江沉默了。     他找不到答案，分居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他想这样挺好，他与栾子仪都冷冷再说。他找不到别的办法，他不能忍受家里那种残酷的尴尬的氛围。     李晓到宿舍来找他。     你应该回去。     回不去了。     你怎么这么犟，为了棉棉，你也应该回去。     问题不在我，你知道。     女人嘛，都是很实在的，你不能给她们画饼充饥，但是你们得哄着她们去水中捞月。     方达江笑了，说你快成哲学家了。李晓说，其实大家压力都很大。     她不给我时间。     你应该讲究些策略，对老婆不能像带兵一样简单。     方达江不想讨论下去，看见李晓脖子里挂了个圆形的玉坠，伸手去摸了摸，说，确实发财了啊，披金带银的。     正品的和田玉，不错吧。要吗？让我堂弟给你弄一个，他在那边跑运输。

心海孚嘉 · 发表于 2009-3-15 08:28:14

孚嘉人脉

森林赤虎 · 发表于 2009-3-29 23:2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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