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宫门前的混乱:你不知道的紫禁城门禁管理
出入人口复杂的皇宫门禁
一般人印象中的紫禁城宫门,照理说应该是门禁森严,派重兵严密把守的政治中枢。在许多清宫戏里紫禁城门也总是由侍卫日夜严密把守,不容闲杂人等任意出入。但其实这些印象可能都只是片面化的理解,透过档案整理研究,我们发现宫廷门禁管理是另外一副光景。
宫殿因为常需要各种修缮整理,加上日常生活衣食所需,偌大的宫廷需要许多人力、物力支持才可能维持正常运作。而人一多起来,各种问题也就产生,甚至也常出现各种为便宜行事,引发许多问题的状况。有时是人手不足,会夹带外人进入宫廷。当时甚至还出现过宫中人在外面欠了高利贷,债主追讨银两钱文,追到禁宫门前的情况。总而言之,各种离奇的故事,其实就在一般人认为绝不可能发生的地方,一件又一件地发生。即便是皇帝也拿这些宫人没有办法,毕竟日常生活的各种物料采办、衣服织作等小事杂活,样样都离不开这些宫中人。
清朝法律条文中,虽有明文规定不得擅入禁城,「擅入紫禁城杖一百,加枷号一个月」,但实际上却时常发生违规任意出入宫禁的事情。因此,就产生了大量的历史记录,保存在档案文献中。
误入禁城:紫禁城的宫禁管理问题
出入禁城,按规定必须要有作为凭信的腰牌,但腰牌也偶有遗失的情况。乾隆四十五年三月初九,汉本堂曾为皂役遗失禁门腰牌一事,特有奏报。汉本堂辖下的皂役周亮,处理传抄公文时,一时事务紧急,行走之时不小心将他出入禁门的腰牌遗失了。虽然他接连数日四处寻找,但都没有寻获。为求慎重,汉本堂负责官员又再度询问周亮事情的详细经过,也确定了禁门腰牌遗失在外。后来,汉本堂皂役周亮被依例重责处罚,以示惩戒。[1]通过档案中的记载,我们看到禁门腰牌若是遗失在外,事态非常严重,遗失的官员差役不仅要连日寻找,事后也会受责罚。
嘉庆八年三月时,四川道御史费锡章也曾对紫禁城的宫禁管理特有奏陈,认为应该添设腰牌,严格管理出入人等:
紫禁城内环卫森严,理应格外整齐。然舆夫匠役等任意往来,毫无顾忌,出入自如,非严密之道。应请添设腰牌以严出入,以资考查……
由此奏报中,可以见到紫禁城中多有舆夫、匠役出入。宫廷中修纂历朝国史的「国史馆」为了史书纂修工作,也聘有不少书手、纸匠在馆中服务,这些民间工匠出入,也需要随身携带「腰牌」,以备查证。
嘉庆年间也曾经发生守城兵丁私下借用腰牌的事件。甚至,还发生了林爽文后代私自将宫廷膳单带至宫外的事件。涉案的两位林姓后嗣林表、林显在林爽文案获罪后,净身入宫担任太监,他们任职多年后私下与台湾亲友联系,并且私自将皇宫大内膳单、戏单带出宫外,交由亲友带回台湾。虽然这些清单在现代看来是极普通的文件,不是什么涉及机密的军情文书,但是在皇权至上的时代,这样的行为后果却极为严重。毕竟如果皇宫内的文书可以这样轻易地流出,那更重要的国家军机岂不是也有可能从宫中泄露出去?[2]
类似的宫廷门禁管理问题,不仅发生在紫禁城内。清朝皇帝时常游兴居住的圆明园,也在道光年间发生过太监在圆明园宫门外行为失序的事件,还有当值的宫人在园林宫门附近做起小买卖的奇特案例。《道光朝宫中档》便记载,道光二年十二月十八日的冬季,道光皇帝特颁旨意,命令总管内务府大臣严加查禁宫中太监私下在圆明园宫门外贩卖洋表等物,并且查禁太监在圆明园宫门左右近邻处开设茶馆一事。[3]
此外,诸多工匠出入皇宫禁城之际,人多手杂,也常发生盗窃案件。虽然嘉庆五年时,续纂律例内即有例文提及「偷窃大内及圆明园等处乘舆服物者,不分首从拟斩立决」,但也没有能够完全遏止此类事件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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