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维光/摄)
“你的包裹到了,很重,自己来拉。”邮局的电话来了,语气有点不耐烦。
从广东回来,三十三箱大包裹,其中三十二箱是书,邮寄费都花了我三千多块。
用我的小车车,拉了一个下午。一箱一箱的扛上四楼,租的地方不大,客厅堆了半边,沙发上码了一壁,留个屁股坐的地方就可以了,卧室也塞满了,也算给爱书有了安顿。只可惜,有的书,摔伤了,肯定是邮局工人干的“好事”,心疼了很久。
隔三差五的,把地板上的书翻出来,有些潮了,放在窗台吹吹风,晒晒太阳,不忍心,但也没办法,赶紧买房,必须有一个书房。
书房的格局,是自己设计的,空间不大,三面书墙,一户小窗,早晨的太阳,可以进来,照在沉睡的书上,隔了一层玻璃,光,柔和了许多,伤不了书。还有一面空墙,挂了两个字——信仰,自己写的,落款:墨之。与“墨汁”同音谐义,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希望自己多读点儿书,心里装点儿墨水。
读书,就是我的信仰。何谓信仰?周国平先生有言:“信仰就是相信并仰望之。”始终相信,读书带给自己无限的可能;始终相信,读书有超越一切世俗功利的精神性价值;始终相信,读书是我一生不问为什么的选择。
其实,我还有一个大书房,就是现在的家。客厅、卧室,整个的空间都有书的影子,一进门的玄关,从地板一直到天花板,装成了一面书墙;电视墙的两边,是一面小书墙,就像两位威武而庄严的卫士,一个电视夹在中间,显得有些小气;打通阳台的隔断,左边也是一面小书墙,一米五宽,还是“顶天立地”,这里阳光最好,很是担心晒伤了书,在书柜的门上,贴了一张纸,几米的画作裁剪的,还有一副兰亭序的仿作,竖着贴,刚刚好。
(书墙一面)
在旁边,挂了一幅字:“人生最好的境界是丰富的安静。安静,是因为摆脱了外界虚名浮利的诱惑;丰富,是因为拥有了内在精神财富的宝藏。”周国平先生的文字,总能打动我,使我浮躁的心,得到安宁,使我干瘪的灵魂,得以安顿。字是请李宜铭老师写的,行草,飘逸,潇洒,合我的心境。只是,落款的最后两个字,八年了,都还是没有把握,一直不敢请教,怕暴露了自己的无知。
卧室,是睡觉的地方,也是读书的地方,疲惫的皮囊,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看着一面书墙,心里踏实多了,林清玄先生在一个角落,悄悄地说:“一个人面对世界的时候,需要的是窗子,一个人面对自我的时候,需要的是镜子。通过窗子,看到世界的明亮;通过镜子,看见自己的污点。其实,窗子或者镜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你的心明亮,世界就明亮了,你的心如窗,就看见了世界,你的心如镜,就观照了自我。”
还有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在第三层靠左的地方,静静的,没有说话,提着一管笔,慢慢的,作了一幅画,旁边写上:“人生有三层楼,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
你住几层?
老头儿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一束光,穿过圆圆的眼镜,直接照进我的心底,吓我一身冷汗。
心想,我呢?此刻,请原谅我的懦弱,我宁愿选择沉默。
悄悄的,把手机关了,捧起一本《缘缘堂随笔》,老头儿的名字叫:丰子恺。
“只有在读书的时候,才能看见未来。”
我的书房,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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