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社会学的本科在读生,
我青春里也住了一位忽远忽近的偶像和榜样。
这几天,我刷了各种Kobe的生平事迹,球场英姿,事业婚姻家庭,访谈语录。
还有球迷和科密缅怀科比的文字,歌曲,视频,活动。
我看到了一个快递小哥,头戴美团送餐头盔,身穿24号球衣,静默地抽着烟。
我看到了一个30几岁的男人,坐在保时捷里,手机播着科比81分的那场球,哭得像个孩子。
也许,他们今生都未必见过科比本人,
但是,他们全都和科比有一段长达十几二十年的 ”拟社会关系“。(parasocial relationship)
而,他们与科研人员之间,并没有这种情感纽带的存在。
什么是”拟社会关系“?
Parasocial interaction(PSI) is a term coined by Donald Horton and Richard Wohlin 1956 to refer to a kind of psychological relationship experienced by an audience in their mediated encounters with performers in the mass media, particularly on television.Viewers or listeners come to consider media personalities as friends, despite having limited interactions with them. PSI is described as an illusionary experience, such that media audiences interact with personas(e.g., talk show host,celebrities, fictional characters,social media influencers) as if they are engaged in a reciprocal relationship with them.
——Wikipedia
拟社会关系或互动,是西方社会心理学体系里的一个概念。简单来说,就是大众通过观看与消费媒体播出内容,对媒体里的形象或公众人物产生欣赏,认同,共情等等情绪,从而发展成,长期的情感联系与纽带。即使,这是一种相对单向的情感体验,但是,情绪的投入是真真实实的。因此,球迷就会产生布莱恩特像他们的多年老友的错觉。
看了十几二十年球的他们,一觉睡醒,
看到自己欣赏多年的球员,被自己视为老朋友,甚至导师的人,
那个陪伴自己成长,在自己的青葱岁月里留下特别印记的人,
生命突然因一场飞机事故,戛然而止,英年早逝,
会感叹自己的青春不再,世事无常到残忍,
会有强烈的悲伤悲痛之感,感觉特别怅然若失,再正常不过。
而且,这种情感纽带的长期维系,
是靠着科比二十年职业生涯的一场场球来实现的,
是靠着科比长久以来的黑曼巴的精神品质的输出来实现的,
观看篮球赛并且参与篮球运动的大众群体,基数特别特别大。
篮球赛具有极强的观赏性,篮球运动作为团队运动又有极强的社交属性。
并且,
通过媒体的传播与刻画,科比华丽硬朗的球风和永不言败的傲骨,
成为了一代打球的年轻人的青春记忆与精神图腾。
这些属性都是科研工作者的圈子所不具备的。
科研工作高深冷僻,具有极高的门槛与专业性,
各科研领域的金字塔顶端,大众不仅不了解,而且了解不了。
不要说观赏性,连观看权和理解能力都没有。
科研工作的的确确有寻求突破,造福人类等等非常高尚的属性,
但是,收集数据,做研究,写论文等等过程,艰涩,枯燥且孤独,
大众无法参与,也不需要大众的参与。
所以,”拟社会关系“不可能在大众与科研工作者之间产生。
伟大的科学家当然值得被铭记,
他们在他们所在的圈子必然如雷贯耳,
有杰出贡献者必然会留下属于他们的姓名。
他们带给世界的烙印与改变,不需要倚仗媒体的曝光来证明存在。
业内,懂的人自然懂,业外,心存敬畏与感激即可。
喜欢科比和崇敬杰出的科研工作者,不存在冲突矛盾,本来就是可以共存的。
不懂装懂,非要认为自己为科研院士们鸣不平,很高尚很优越,
还要在他人经历悲痛时,不合时宜地冷嘲热讽的人,
一点都不聪明,一点都不温暖。
你可以不懂,但,
请别嘲笑他人青春里代表着,热血,坚毅,纯粹与美好的精神符号。
逝者安息,精神永存,美好不朽。 |